孙正义最强副手辞职了。
投资界获悉,Rajeev Misra正式辞去软银集团愿景基金联席CEO一职,结束在这家风投帝国的职业生涯。“他将不再扮演核心角色或成为管理层成员。”软银首席财务官后藤芳光在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。
某种程度上,Misra的离开代表了软银激进篇章的结束。作为软银愿景基金的创始元老,Misra在2017年与孙正义启动愿景基金的过程中发挥了关键作用——正是他帮助孙正义敲开中东财富的大门,一起筹集近1000亿美元。
但因为彪悍的投资风格,愿景基金在2022年一度酿下风投史上最大窟窿。当年8月,软银集团透露Misra将辞去集团高管和执行副总裁职务,只保留软银投资顾问负责人一职。同时,孙正义也罕见向出资人致歉,并宣布软银转为防御模式,谨慎投资。
两年过去,当时的种种决策已经开始起变化。
曾帮孙正义募了1000亿美金,他正式辞职了
“赶上这么一个好时代,睡觉的时间都觉得浪费。”这是孙正义在Softbank World 2017大会上兴奋感慨的一句话。彼时孙正义刚刚成立软银愿景基金,意气风发。
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位印度出生的金融家——Rajeev Misra。出生于1962年,Misra从印度到美国深造,履历精英,职业生涯从美林证券到德意志银行再到瑞银,还短暂地在Fortress工作过,后来该集团被软银收购。
Misra与孙正义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十多年前,当时Misra在德意志银行任职,他帮助孙正义为当时亚洲最大的杠杆收购案提供资金——2006年收购沃达丰集团的日本无线业务。2014年10月,Misra正式加入软银,最初担任的职位是集团战略财务主管,曾帮助孙正义收购的美国运营商Sprint Corp. 避免破产。
Misra经手的交易在积累,孙正义对他的信任也愈发坚固。渐渐地,Misra进入软银集团的领导层,直到成为孙正义发起愿景基金的关键人物。
“孙正义告诉我,‘Rajeev,下一场革命即将到来,人工智能。我需要投资,我们需要筹集资金。’”那次谈话发生在2016年年中,之后孙正义收购了ARM。几个月后,愿景基金也正式成立,Misra则被认为是孙正义的得力副手。
最初,愿景基金计划募集300亿美元,但后来二人将目标提高到了1000亿美元,并开始全球巡回路演。突破口来自Misra,他早从2013年起就开始建立中东人脉,“我们准备了一个小型演示,去了卡塔尔、阿布扎比和沙特阿拉伯。”Misra曾回忆。很快,这1000亿美金募集完成,除沙特阿拉伯、阿布扎比的中东资金外,还有苹果、高通等。
后来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了,孙正义、Misra执掌下的软银愿景基金用现金改变游戏规则,风格十分激进彪悍,几乎包揽了全球叫得上名号的超级独角兽,赌气十足。这让软银愿景基金迅速名声在外,但也带来一系列麻烦。
经历了WeWork等明星公司的大溃败,软银愿景基金损失惨重。2022年8月,软银集团宣布,Rajeev Misra将辞去软银集团执行副总裁和软银企业官员两个职务,并将只保留软银投资顾问负责人一职。之后,Misra主要职责只剩下帮助监督管理愿景基金1期的现有投资退出,而愿景基金2期将由孙正义亲自管理。
这两年,Misra减少对软银的参与,渐渐退出日常运营,并已创立自己的投资基金OneIM。现在,Misra彻底卸任在软银的一切职务,结束这一段浓墨重彩的风投生涯。
软银克制投资,终于不亏了
与Misra一同翻篇的,还有软银愿景基金那段疯狂的岁月。
Misra首次宣布辞任的那一年,孙正义和他的软银帝国正陷入漩涡——
截至2022年3月末,愿景基金2021财年净亏损2.64万亿日元,约合人民币1400亿元;2022年8月,软银录得公司成立以来的最大亏损,其中高达1100亿人民币的亏损来自愿景基金。这是软银连续第二个季度创下有史以来最大的季度亏损。
“上市股和未上市股接近全军覆没,愿景基金也明显受到打击。”孙正义在2022年11月的财报会上直言,仅在7-9月,软银愿景基金的投资亏损就已近100亿美元。
这一幕让LP心情复杂。为此,孙正义做起思想斗争——软银该走向何处?愿景基金要不要再继续投资?又或者,是否应该减少债务并降低债务比率,拥有更多现金以更安全地推动业务?
“我们内部进行了几次激烈的讨论,后来我自己也想通了。”孙正义说,“结论是,软银必须处于防御模式,并一直保持这个方向。”
令人意外的是,时年65岁的孙正义还打破其几十年来的惯例——告别软银的财报会议舞台,并将集团的日常管理工作移交给CFO后藤芳光等高管。至此,软银开始反省并决定长期克制投资。
这两年,愿景基金出手明显减少,2022财年(2022年4月1日-2023年3月31日)总投资40亿美元,而上一年度这一数字为440亿美元;2023财年投资总量为39亿美元。
如孙正义所言,后藤芳光更适合防守。在坚持保守投资策略之后,软银愿景基金终于扭转亏损局面——2023财年,软银愿景基金取得46亿美元的投资收益,上年同期投资亏损近340亿美元;报告期内,愿景基金盈利8亿美元,是其自2021财年以来首次取得年度盈利。
过去一段时间,伴随部分估值回升,愿景基金2024第二财季的投资收益近40亿美元,实现24亿美元的盈利,在过去五个季度中连续四个季度盈利。
“在愿景基金遭受巨额损失后,我们变得非常保守。因此,现在我们能够从中吸取教训,从而获得丰厚的利润。本季度我们的投资收益非常强劲。”软银首席财务官后藤芳光表示。
结果表明,软银遵循的更为谨慎的投资方式正在取得一定成效。
全球VC/PE过冬,有人今年零出手
时过境迁,克制投资——成为私募股权机构一种过冬姿势。
PitchBook-NVCA Venture Monitor最新报告显示,由于退出渠道的缺乏限制了新的交易活动,美国风险投资行业正在陷入“僵局”。数据显示,2024年第三季度,VC机构通过2794笔交易投资了375亿美元,交易数量比上一季度下降了34%,比去年同期下降了17%。
尽管今年几笔大规模的AI融资让人印象深刻,但融资金额仍较第二季度下降了32%,比前八个季度(即后疫情时代)的平均融资金额低了11.7%。与此同时,活跃投资者数量同比下降超过25%,PitchBook预计,2024年VC投资总额将连续第二年低于2021年或2022年的一半。
这源于VC基金为LP带去的现金分配创下历史新低,LP不愿出资了。Preqin最新数据报告显示,伴随估值下调和退出放缓,酿造了私募股权行业分配枯竭的现状。这意味着LP投入新基金的资金减少。
GP筹集资金越来越难,基金经理们不得不在费用和条款方面做出让步,包括首次收盘折扣、免佣金共同投资机会和管理费削减。Preqin预计,私募股权基金到2026年仍存在筹资压力,管理费可能会进一步下降。
相似的一幕同样发生在国内一级市场。
清科研究中心最新报告显示,2024年前三季度,中国股权投资市场降幅收窄,募、投、退层面出现了不同程度地下滑。
与投资人交流一圈下来的感受是——今年大多数投资机构出手锐减:一季度还出差看看项目,二季度之后开始忙于应对各种审计和检查,眼瞅着2024尾声了,部分投资人到现在还没有出手投项目。
大多数人的体感是,今年也许有超80%的机构没有投出过一个项目。宁愿钱趴在账上投不出去,也比收不回来强——这是今年不少投资人的心声。
反而,VC/PE将更多精力放在了“退”上。万亿创投堰塞湖正在形成,退出已然成为当前一级市场最为紧迫的事。
最近听闻一家早期基金解散了所有前台投资人员,只保留了投后管理合伙人,负责投资组合中几十个项目的退出。
“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们习惯了随着高速增长时代潮流前进的惯性思维。但现在,那个时代已经结束了。”想起华南一位人民币基金大佬提醒,“凡不能毁灭我的,必使我更强大”,最高目标是一直活下去。
留在牌桌上——转眼2024年即将结束,这或许是今年一级市场从业者最重要的KPI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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