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馥莉说，娃哈哈存在“大锅饭”

作者 | 王言

在实控权之争的大幕落下后，娃哈哈再次传出新消息。

9月18日，娃哈哈举行职工代表会议。针对此前娃哈哈将要取消员工分红、降低薪酬的传闻，宗馥莉表示，娃哈哈今年干股分红不会取消，薪资结构没有变化，但分红将基于个人的岗位绩效，而非仅凭过往的资历或级别来分配。

根据娃哈哈方面提供给源Sight的会议资料，此次职工代表会议是宗馥莉正式接任董事长后的第一次职代会，“因此，会议中透露出的未来战略方向和管理理念尤为重要，被视为宗馥莉领导下的娃哈哈2.0时代重要的风向标”。

上述会议资料还提到，自2013年达到峰值后，娃哈哈的经营业绩在随后的几年受到了很大压力。这背后，除了产品和消费者需求更迭等原因外，公司内部因“大锅饭”文化而滋生的“庸懒散”现象，也是一个重要因素。

而就在半个月前，因为一则员工股权变更的声明，不仅再次将娃哈哈和宗馥莉推向风口浪尖，同时也让宗馥莉与一些老员工站到了对立面。

今年以来，虽然几经波折，宗馥莉最终成功掌舵娃哈哈这家饮料巨头，却又要不可避免地与经历了宗庆后时代的老员工们发生“冲突”。娃哈哈的传承和革新之路，注定坎坷。

01

老臣退出，嫡系入场

2021年12月，娃哈哈开始显现出权力交接的苗头。宗馥莉出任娃哈哈集团副董事长兼总经理，负责日常工作的管理。

今年2月，创始人宗庆后去世。正当外界认为娃哈哈管理层将实现平稳过渡，宗馥莉成功执掌这艘巨轮时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很多人的意料——此后的半年时间里，娃哈哈的控制权之争出现各种波折。

7月15日，一份落款为“宗馥莉”的《致娃哈哈集团全体员工的函》开始流传。该函件显示，因宗馥莉自宗庆后离世后对娃哈哈经营管理的合理性遭到质疑，宗馥莉决定自即日起辞去娃哈哈副董事长、总经理职务，不再参与经营管理。这就是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宗馥莉辞职风波。

不过，这或只是宗馥莉上演的一出“以退为进”的戏码。没过多久，她便杀了个“回马枪”。

7月22日，娃哈哈在官网发表声明称，为确保公司的平稳健康发展，经各股东友好协商，宗馥莉决定继续履行娃哈哈的相关管理职责。

图片来源于公司公告

到了8月31日，“宗馥莉全面接手娃哈哈集团”的消息不胫而走。天眼查显示，娃哈哈集团发生工商变更，宗馥莉接手宗庆后所持的股份，同时出任公司法定代表人、董事长、总经理。

辞职风波最终以宗馥莉的获胜而告终。

在宗馥莉全面接手娃哈哈的同时，一批宗庆后时代的老臣也相继退出。

天眼查显示，8月底，娃哈哈高层进行了一系列人事调整。其中，吴建林、潘家杰、余强兵等高管退出董事、监事职务。

据公开资料，吴建林是娃哈哈第一批大学生员工，在娃哈哈工作30多年，曾担任集团董事、党委书记和常务副总经理；潘家杰在娃哈哈也有着超过30年的工作履历，曾担任集团董事、副总经理；余强兵最初负责娃哈哈西北市场，后来一直担任集团技术负责人。

与此同时，娃哈哈集团还新增了叶雅琼、洪婵婵、王国祥、费军伟四位董事，以及孔沁铭、尹绪琼、许思敏三位监事。

综合各方面信息来看，叶雅琼现任娃哈哈集团政务中心总监，在此之前曾在集团旗下销售公司担任党支部书记，2023年升为集团营销中心办公室主任。而娃哈哈的营销业务多年来一直都有宗馥莉的影子；洪婵婵一直担任宏胜饮料集团财务部部长，而宏胜的实控人是宗馥莉。

和叶雅琼、洪婵婵二人不同，王国祥属于娃哈哈的老面孔，多年一直在集团担任副总经理。外界普遍认为，王国祥代表的是娃哈哈老员工和老股东的利益。

此外，据媒体报道，娃哈哈集团的多位高管退出，并被宏胜饮料集团的一众高管取代。

早在2013年担任娃哈哈商业股份有限公司监事的郭虹，自今年3月23日起，不再担任杭州娃哈哈宏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、浙江娃哈哈食品饮料营销有限公司等公司的监事，退出与娃哈哈有关的公司达74家。

娃哈哈集团党委书记蒋丽洁，自2019年担任集团董事，但从今年3月23日起不再担任杭州娃哈哈营养食品有限公司、浙江启力投资有限公司等公司的董事，退出的与娃哈哈有关的公司达50家。

在上述管理层退出的同时，祝丽丹、严学峰、丁秀娟相继担任娃哈哈管理中心总监兼人力资源部部长、集团监事、多家关联公司财务负责人等职务，而这三人均来自宏胜饮料集团。

02

向老员工“妥协”

今年8月，娃哈哈集团将对员工“干股分红”及“劳动合同”进行调整的消息引发外界关注。

据媒体报道，娃哈哈员工被陆续通知要求终止与集团现有的劳动合同关系，并被引导转而与宏胜饮料集团重新签订雇佣协议。这一变化意味着，员工的雇主不仅发生了改变，其在娃哈哈集团所享有的干股分红权益也被取消。

一直以来，很多娃哈哈员工都能通过干股分红制度，每年获得一笔稳定的收入。据媒体报道，仅这部分收入就能占到员工年收入的50%以上。

也是因此，这一调整在员工中引发了担忧和不满。有媒体援报道称，有超过50多位员工起诉公司，法院已经正式接受娃哈哈员工的诉讼材料。

另一个引起老员工不满的导火索，则是杭州萧山顺发食品包装有限公司（下称“萧山顺发”）股权的转让。

天眼查显示，8月16日，娃哈哈集团的代工厂之一，萧山顺发发生工商变更，娃哈哈基层工会联合委员会（下称“职工持股会”）的全部34.53%持股，均转移到了宗馥莉名下。再加上继承宗庆后65.47%的股权，宗馥莉已经实现对萧山顺发的100%持股。

截图于天眼查官网

一直以来，萧山顺发是娃哈哈集团的投资主体，集团职工持股会曾是萧山顺发的重要股东。此前，通过职工持股会，娃哈哈集团员工可分享来自萧山顺发的投资收益。

很明显，此次股权变更的消息，将直接影响到娃哈哈集团员工的切身利益。

对此，9月7日，娃哈哈集团发布声明称，集团职工持股会内部股份回购事宜经过会员代表大会全体决议通过，相关协议由持股会会员自愿签署，合法有效，不存在损害持股会会员的情形。

此外，部分员工还将双方矛盾扩大至2018年的股份回购一事，要求确认当时的股权回购无效，重新确认职工在持股会中的股份；同时要求职工持股会、宗馥莉对于2018年员工股权回购行为做出进一步解释和说明，包括回购资金来源、回购价格等。

将时间拉回至15年前，完成股份制改革的娃哈哈集团，采用了全体员工持股的制度，由员工持股会持股24.6%，当中每个员工可以以每股1元价格认购股份。根据规定，如若未来持股员工获得晋升，则有机会认购更多股份，员工持股会也会随新员工加入扩大。据媒体报道，截至2018年，娃哈哈员工持股会人数达到1.1万。

2018年，在宗庆后推动下，娃哈哈回购员工股份，实行“干股”制。回购条件是“2元特别分红加1元股本”，即以每股3元的价格回购员工持股。完成回购后，员工每年可通过员工持股会获得分红，但不再持有股份。

但在6年后，这一回购行为却被质疑。有员工认为，当年的回购定价不透明，没有定价依据，自身利益受损。

而在今年9月18日的职工代表会上，宗馥莉承诺：娃哈哈今年干股分红不会取消、薪资结构没有变化。但分红将基于个人的岗位绩效，而非仅凭过往的资历或级别来分配。这似乎是在双方矛盾僵持不下时，宗馥莉做出的一定让步和妥协。

不过，源Sight也注意到，在职工代表会上，宗馥莉直言指出了娃哈哈内部仍存在着“搭便车”“坐快船”的思维惰性。“在娃哈哈发展的过程中，有的人不畏艰难，勇往直前；而有的人却慢慢懈怠了，想躺在功劳簿上。”

宗馥莉强调，很多员工只是适应变化，但企业要想“永立潮头”，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得以生存，必须要时刻保持危机感，做到敏锐感知变化、拥抱变化。

此前，宗馥莉曾多次表示，并不认同宗庆后以及娃哈哈的经营思路，应该向农夫山泉等企业借鉴和学习，同时她的管理更为严格。

如今，在正式执掌娃哈哈后，宗馥莉迎来更大的舞台。而股权回购引发的风波，也意味着，如果想要打破娃哈哈的“大锅饭”模式，完全朝着市场化的方向前行，如何稳定各方利益，是宗馥莉需要长期思考的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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